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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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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什麽情況?

她低頭仔細觀察著對方, 黝黑色的發絲在腦後紮著個小辮,臉上嵌著一雙蔚藍無垠的澄澈眼瞳。

確實是富岡義勇,她沒有認錯。

義勇見茜子沒有接過放在她唇邊的葡萄果肉, 眼神裏流露出淡淡的疑惑,“老婆?”

然而茜子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宛若僵在那裏變成了一座石頭雕像。

他眉頭緊皺,用擱置在果盤旁邊的絲綢布料擦幹凈手指, 探上茜子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並沒有發燒。他手指下移落到茜子的臉龐, 湊近對方問道:“不舒服嗎?”

兩人此時的距離極其的近, 茜子都能夠看清義勇臉上的細小絨毛。被青年身上屬於男子荷爾蒙的味道所包圍, 這讓茜子很不習慣。

“我沒事。”茜子拂開對方, 本是無意的動作卻引得義勇眼裏流露出悲傷。

“你都敢推開我了,”義勇說著眼睫輕顫,嗓音裏透露著滿滿的委屈,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兇我了。”

茜子:“???”

義勇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裏滿是控訴,“當初說好在一起會好好待我, 可是你現在呢。還沒一年你就膩了, 以後指不定怎麽對我。”

他深吸了口氣, 迫使自己的聲音還維持平靜,“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

不是大哥, 是你先占我便宜。我就是推開你的手, 怎麽就變成了要兇你了。

茜子扯了扯嘴角, 看著對方漸漸紅了的眼眶, 決定還是先將對方安撫下來。她擡手搭上對方的肩膀拍了拍,誠懇的說道:“我沒有討厭你,也沒有要兇你的意思。剛剛推開你是我的錯,是我的不對。”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義勇表情緩和下來,“那親一口。”

茜子僵在那裏,你說啥?

義勇見茜子沒有動作,再次靠近對方,“親一口啊。”

望著懟過來的大臉盤子,茜子忍住自己再次推開的動作。她臉上勾起笑意,“總是親多沒意思啊,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吧。”

義勇眼底劃過茫然,“聊天?”

“對,聊聊我們的過去。”茜子話語裏帶著深意。

她迫切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義勇的只言片語來看,茜子知道自己和義勇是在不久前結婚了。兩個人新婚燕爾,休假居住在一起每天也就是吃吃飯餵餵魚過著清閑的生活。

不說其他,這正是茜子夢寐以求的生活,每天吃飯睡覺曬太陽喝喝茶,做個鹹魚。

但是......

茜子坐在梳妝臺前,往臉上慢慢拍打著護膚品。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身穿一襲鵝黃色羽織,裏面穿著漆黑色的立領制服。一眨眼,鏡中的自己又變成了身著淡紫色溫婉和服挽著精巧發髻的少婦。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她之前問義勇那些是為什麽來著?

茜子眼底劃過茫然,回憶過去只記得自己是和義勇結婚了。再之前的就忘記了,她來這裏是要做些什麽,然後呢?

“茜子,你真美。”義勇從身後摟住茜子,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撒嬌的蹭了蹭,“我老婆全身都是香的。”

茜子行長說什麽,耳邊就傳來陣陣鶴鳴聲。那淒厲的鶴鳴聲使得茜子眼前恍惚了下,鏡子碎裂開來。

那恍若是一個預兆般,眼前的世界都晃動起來。

茜子仿佛被什麽吸引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裏,望著天邊的那一道彩虹,伸手朝那裏探去。

驀地,從彩虹那裏出現一道人影。

她伸手接住對方抱在懷裏,發現是個小孩子。白橡色的卷翹發絲下,是對方可憐巴巴的綺麗琉璃色眼瞳,眼眶裏蘊含著眼淚。

對方控制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委屈的喊道:“姐姐。”

啊,是小時候的童磨。

茜子懷念的看著眼前的童磨,再看周圍已經化作了在極樂教神殿的樣子。

她那時候因為童磨父母忙碌的緣故,可沒少替他們帶童磨啊。

“茜子會一直陪伴在我們童磨身邊嗎?”坐在旁邊的溫婉婦人詢問著茜子。

茜子還沒來得及說話,被她抱在懷裏的童磨揪了揪她胸前的衣服。對方睜著那雙澄澈的七彩琉璃眼瞳,奶聲奶氣的問:“姐姐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嗎?”

茜子沈默了。

她不知想到什麽,看著眼前的童磨慢慢給出了與之前不一樣的答覆:“我不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只見眼前可愛的少年陰沈下臉來,“不行啊,姐姐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童磨突然身體像是氣球般變大,唇裏長出獠牙來。

恢覆了原本樣貌的童磨晃動著手中的扇子,“這件事情你可沒有選擇權啊。如果將你的四肢全部折斷,給你的脖頸拴上鏈條,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你是不是就能只看著我了?”

他舉起手中的扇子向茜子的眼瞳直直戳來,就在此時她的耳邊傳來嘆息聲。

童磨化作煙霧消散在空中,場景再次發生轉換。

茜子擡頭觀察著周圍,這裏沒有太陽,有的只是漫天的黑色霧氣,看起來就透著不詳。

耳邊傳來驚鹿的聲音,她扭頭朝那邊看去——不遠處有著一潭清泉。坐在冷潭邊的是一位穿著黑紅色和服的男子,那個背影格外的熟悉。

對方留著一頭有些毛躁的長卷發,腰間別著一把日輪刀。當她向前邁步的時候,青年將手中的魚竿放下背對著她說道:“你不該來這裏。”

聽聲音她知道這就是先前嘆息的那位青年。

茜子楞住了,碧綠色的眼瞳裏閃過迷茫。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擡腳向前走了一步,卻發現他們兩個人面前仿佛有道線一般,無論怎麽樣她都無法跨越前往青年的身邊。

對方輕嘆一口氣,側頭朝這邊看過來,“茜子,還有人在等著你。”

那名青年的側顏和炭治郎相仿,額角印有火焰裂紋的紋路。他很瘦,下巴尖的像是能戳死人,本是嚴肅的面容卻因他唇角淺淺的笑意溫和了整張臉,“回去吧。”

茜子嘴邊幾乎要將對方的名字吐出來,就覺得眼前一黑被拉扯著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座宅邸前。此時的她已然穿好了鬼殺隊的隊服,腰間別著一把日輪刀。

她恍惚了下,眼底透著淡淡的無措隨後化作清明。

身後傳來淺淺的腳步聲,

“要走了嗎?”義勇端著一盤糕點,嗓音冷冽而充滿吸引力。

茜子微勾起唇角,“嗯。”她回過頭去看著那名只穿著白色裏衣的義勇,“富岡先生,”她伸手將日輪刀從刀拵中拔出,“其實你哭泣的樣子還怪好看的。”

她的耳邊傳來鶴鳴聲,她惡劣的開口,“開口要親親的樣子也很可愛。”

隨後她在對方詫異的眼中將日輪刀捅進自己的心臟處。

當茜子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被自己抱在懷裏的鶴丸不斷發出嗡鳴聲,刀身顫抖不停。

“辛苦你了。”她擡手撫摸上鶴丸國永的刀身,指尖凝聚靈力將對方放了出來。

金光閃過,茜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鶴丸摟在懷裏。半晌,鶴丸璨金色的眼瞳裏閃過什麽,他幹澀著嗓子說道:“還好你沒事。”

天知道他剛才發現車裏的人,包括茜子陷入了沈睡有多惶恐。

就好像世間只有他一個人還清醒存在,自己再一次被拋棄。

茜子拍了拍鶴丸的背部安撫著對方,“我這不是醒了嗎,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她朝四處觀望,整節列車的人似乎都陷入了睡夢當中,列車安靜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睡著的大家臉上都淡淡的掛著笑意,就好像沈浸在美夢中一樣。

美夢......

茜子回憶起自己剛才做的夢,扯了扯嘴角,簡直是驚悚的噩夢好嗎。

什麽富岡義勇趴在她腿上餵她吃葡萄,還跟她撒嬌。幼年童磨一言不合就想囚禁她。

這要是美夢那她心裏得有多不正常?

不過......

茜子眼眸黯然下來,那個和炭治郎長得很像的人究竟是誰?

明明感覺在夢中已經知道對方的名字了,怎麽一覺醒來就忘記了。

難道自己已經進入老年癡呆的年紀了嗎?

她將這份煩躁壓回心底,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列車上的問題。

茜子擡手晃了晃坐在對面的煉獄,發現不管怎麽晃都無法將對方搖醒。

茜子和鶴丸對視一眼,決定往前走著看看。在走到下節車廂發現也是如此——整趟列車的人都陷入了沈睡,縈繞著一種讓人不安的詭異氣氛。

到底是什麽在作祟?

妖怪?

茜子下意識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感受著周圍,源源不斷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向她這邊傳來,就好像是什麽已經開始腐爛的血肉布滿整節車廂。

這更像是鬼的氣息,還擁有這般大範圍的血鬼術能力。

茜子握緊腰間的日輪刀,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恐怕也是十二鬼月吧。

但是對方究竟在哪裏?

對方向不太敏感的茜子轉身詢問著鶴丸,“鶴丸,你能感覺到對方在哪裏嗎?”

鶴丸低吟,“應該是前方吧。”或許是因為曾經被供奉在神宮的原因,他對鬼氣這些要比平常刀劍敏感的多。

隱約感覺到最濃郁的鬼氣聚集在列車最前方的頭部。

茜子握緊刀劍朝前方走著,推開下一節車廂門後她聽到前面的車廂傳來一聲響動。頓了下,她將日輪刀□□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前方正在使用血鬼術的禰豆子。

“禰豆子?”她詫異的說道,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

往旁邊看去,是擠著靠在一起的我妻善逸,竈門炭治郎還有那名豬突猛進的隊員。

原來他們也在這趟列車上。

看著禰豆子用血鬼術的火焰將車票灼燒成碎片消散在空中後,茜子從上面聞到了一股作嘔的味道。

那是和剛才感受到的一樣令人惡心的氣味。

茜子若有所思,原來血鬼術的發動是因為車票嗎?

茜子看向一旁的禰豆子輕聲詢問,“可以讓他們清醒過來嗎?”

禰豆子想了下,搖搖頭卻又點了點頭。

茜子剛還想說什麽就感覺身後有陣利風,她彎腰躲過對方的攻擊還沒來得及出手,對方就被鶴丸用刀柄擊中腹部暈了過去。

扭頭看向那名暈過去的少女,並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鬼氣,“人類?”

茜子眉頭皺的更緊,她不懂為什麽人類會幫助鬼,難道是收了什麽好處嗎?

就在她思索的時間裏,炭治郎他們也都漸漸醒了過來,禰豆子將窗戶打開通風好讓他們更加大腦清醒。

“炭治郎。”

“哎?茜子原來你也在?!”炭治郎清醒後驚喜的看著茜子。

“可以拜托你去看看後面的煉獄先生嗎?”茜子對上那雙赫紅色的眼瞳,“雖然相信對方不會有事,但是總是去看一下比較放心。”

畢竟……

茜子低頭看了眼那名暈過去的人類。

誰能想到鬼竟然和人類合作了,如果煉獄先生受傷了那她會愧疚死的。

“好。”炭治郎應聲,“那茜子你呢?”

“我啊,”茜子聞著窗外依風飄進來的濃郁的味道,歪頭望著窗外瞇起自己碧綠色的眼瞳,“我出去看看。”

怪不得在車裏找不見,原來是在外面嗎。

她翻出車廂來到車頂部,穩住自己的身體後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名穿西式洋服眼裏刻著下弦字眼的鬼。

對方也註意到了茜子,他的聲音陰柔無比,“早上好啊,沈浸在美夢裏不好嗎?居然這麽早就清醒過來。”

茜子臉扭曲了下,“你居然管那個叫美夢?”

那分明是噩夢,她再呆下去估計都會被嚇得精神失常。

魘夢輕笑出聲,絲毫不顧茜子朝自己沖過來,只是慢慢擡起自己手背長著一張嘴的手說道:“入眠吧。”

隨後他表情有些怪異,“怎麽可能?你怎麽沒有進入夢鄉?”

“因為你姐姐是個強者啊!”

正當魘夢想躲開的時候,卻還是晚了一步。他的腦袋還是被茜子砍去了。

“嗯?”茜子頓步,總覺得剛才那個手感不對勁。明顯要比之前砍的要輕很多,這回就像是砍在了一團雲霧上一樣。

她揮揮刀,總覺得不是錯覺。再低頭看去,被日輪刀砍過的鬼的身體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化作灰燼。

“你很想知道為什麽我被砍去頭部還沒有死去吧。”那陰柔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茜子扭頭看去差點將自己吃的糕點吐出來。

被自己砍掉的頭部下面長出來一節節的肉塊支撐著對方,使得對方與自己視線平行。

茜子微微蹙眉,還真是難纏。

難道是和那田蜘蛛山的那名男鬼一樣,提前將自己的頭顱砍下來了嗎?

茜子餘光註意到他身後慢慢靠近的鶴丸,唇角帶起笑意,她轉移著對方的註意力,“那你能告訴我嗎?”

“因為那已經不是我的本體了啊。”

魘夢說完就覺耳邊傳來利風,一柄刀劍插在它的頭側,他不由地笑出聲,“什麽啊,鬼殺隊的隊員就這點水準嗎?”

“還是說老眼昏花了嗎?”

連刀都對不準地方。

茜子:“……”

你丟不丟人。

來自夜晚有些看不清還處於在車頂的鶴丸,默默陰下臉來狠狠舉起刀將本.體插進對方頭部。

隨後他擡起眼看向茜子,“剛剛我是故意的。”

他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看不見,也絕對不是老眼昏花。

見茜子還是一臉覆雜的表情,鶴丸再次補充道:“我才十八歲的。”我還小呢。

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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